原标题:九一一助力中国崛起? 德媒和智库这样说,事实上中国崛起任重而道远。
在德国著名历史学家温克勒(Heinrich August Winkler)看来,与20年前相比,西方的权力已大大衰退。当被《海尔布隆言论报》(Heilbronner Stimme)记者问及9·11事件是否帮助中国变强时,温克勒回答道:“中国的崛起始于20世纪90年代非自由主义现代化者邓小平的大时代。9·11事件间接助力了中国的崛起,因为美国当时的反应,特别是2003年发动的伊拉克战争,使美国在世界范围内丧失了威望。如今,我们再次处在一个多极化的格局中。没错,人们不禁要问是否正在出现一个以华盛顿和北京主导的新两极。与9·11之前不同的是,世界局势现在的特点是权力中心的多元化。除了美国之外,中国、俄罗斯、印度和巴西也不容忽视。从经济角度来看,欧盟也是一个权力因素。”
针对中国是否已经可以和美国平起平坐的问题,温克勒在这篇《海尔布隆言论报》发表的采访中分析:“到目前为止,美国仍然是世界上遥遥领先的第一超级大国。但中国已在几乎所有领域准备担当第二个超级大国的角色。与东西方冲突不同的是,中国没有任何意识形态产生类似于苏联的马克思列宁主义的动员效应。这种效应至少出现在两次世界大战之间,以及1945年后的欧洲和亚洲那些拥有强大共产党的国家里。到目前为止,中国人既没有寻求也没有找到这样的盟友。”
提到大国之间的战争威胁时,温克勒指出:“在我看来,爆发战争的危险在东海和南中国海是最大的,特别是在中国大陆与台湾的关系上。对此,与其他情况下一样,西方民主国家必须共同努力,防止北京走对抗性路线。西方内部的对抗,即欧盟和美国之间的对抗,将是致命的。”
“美国相对衰落”
德国科学与政治基金会(SWP)恐怖主义问题专家、前总理反恐问题顾问施泰因贝格(Guido Steinberg)也被德国《日报》(TAZ)问到“反恐战争是否加速了中国崛起”。他的答案是:“可以这么说。中国的崛起与阿富汗或伊拉克的事件本身无关,但美国的相对衰落却与那里的战争及其付出的巨大代价有关。在此期间,美国相对中国和俄罗斯的权力政治优势缩减。到目前为止,虽然这只是一个相对的衰落,但已有三届美国政府将重视中东和阿富汗的战略视为错误。奥巴马提出‘亚洲支点’,特朗普认为中国是最重要的竞争对手,拜登政府圈内人士甚至提出新冷战的说法。”
至于二十年前开始的这场反恐战争给世界留下了什么,施泰因贝格认为:“这二十年将作为西方在世界上的进一步衰落而被载入史册。反恐战争是始于1980年代中期冷战结束的一个时代的一部分。我们见证了这样一个时代:尤其美国相信自己不仅可以决定世界政治,还可以决定一些遥远陌生国度如阿富汗和伊拉克的政策,换言之,它相信自己可以把世界变得更好。这种错觉导致美国出现重大的国内和经济问题,并经历相对于中国的衰落。这无疑是最重要的结果。除此之外,恐怖组织零散地受到削弱,但整体上却更加强大。这是因为在更多的国家出现更多的年轻圣战者,他们对对手构成了威胁,其中也包括中国。”
新冷战说法不妥?
德国联邦教育中心(bpb)发表了一篇以“911时代终结:美国外交政策的未来”为题的文章。作者是美国进步中心(Center for American Progress )高级研究员伯格曼(Max Bergmann)和拉蒙德(James Lamond)。两名作者在文中坦言:“将21世纪的前20年称作911时代,在一些人看来似乎有些荒唐。毕竟这段时间内,还有中国的崛起、网络和移动通讯爆炸式发展而带来的科技革命以及一场重大金融危机。”但是,作者笔锋一转:“对美国而言,9·11是一个决定性的时刻。这是一个明显的转折点,它最终结束了冷战后美国认为自己是世界上唯一的、不可动摇的超级大国的时代。同时,这一天标志着一个新时期的开始,其特点是由恐惧和冲突主导的政策。”
对于美国是否处于和中国的“新冷战”的问题,美国进步中心的这两名研究员写道,虽然认为我们处于大国新竞争之中的说法合情合理,但是对冷战的套用不无问题。作者继续解释:“尤其是因为外交家肯南(George Kennan )在20世纪40年代末提出的遏制政策(containment)本身是基于苏联将在可预见的未来自行崩溃的假设。而围绕如今和中国的竞争,人们并没有类似的幻想。正如沙利文(Jake Sullivan,被拜登任命为国家安全顾问)和坎贝尔(Kurt Campbell,印太地区协调员)所概述的目标,应该是’在有利于美国利益和价值观的条件下,在清晰的战略思维作用下形成的两国稳定共存的状态’。”
“西方没有做好准备”
德国阿登纳基金会(KAS)发表了联邦内政部高级官员于克(Stefan Uecker)撰写的题为“9·11——20年反恐战争”的长文。针对中国的崛起,于克指出,二十年来(西方的)安全政策一直围绕着9·11事件是不无后果的:“专注于一种威胁就要付出忽略其他方面的代价。中国的崛起和俄罗斯的回归虽然不是因为西方的忽视,但是却是在这期间发生的。西方在新的大国竞争中没有做好准备。作为自由世界不可缺少的领头羊,美国现在已经厌倦了干预,内部也出现了分裂。”